第六章 天地良心-《我怎样去爱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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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几步开外,大锁就打了招呼:“收工那?”

    “收工了……”香玉低着头,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。

    大锁一边说着话,一边装着上茅房的样子,刚走了两步,忽又停住步,想跟香玉再说两句话。

    忽然对面牛房里传来饲养员老八爷吆喝牲口的声音——尽管没看到身影,他们两个人还是有点紧张——又若无其事地各走各的路。

    大锁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,“无意中”落下一个搓卷起来的细细的火柴棒一般长短的纸卷……

    显然,香玉看到了,她机灵地向队房那边瞟了一眼,又扭过头向后扫视了一眼,然后走过来弯下腰……

    香玉回到自家的房间,打开一看,上面写着四行字——

    生辰八字天对地

    姐家果树不识弟

    三年红枣三年梨

    三年葡萄发新枝

    香玉一看便明白了,这四行字里,包含着四层意思:第一,“八字”无疑是“一身表达,一生证明”,“天对地”——“天长地久”;第二,“姐……不识弟”——“表姐变了心”;第三,“梨”——“离婚”;第四,“发新枝”——她又想起了三年前他与她的“约定”……

    下午,又到了上工的时候了,队房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,在等待队长分工。香玉原打算“迟到”——想等队场上的人散去后,等着见到大锁再说上几句话。即使不便说话,只相互对视一眼,心里也会好受一些。可队长扭过头往她家喊她的名字催她。香玉不得不出了门,在队房前,她又磨磨蹭蹭的——最后一个离开。她边走边回过头瞟着大锁家的院门口……有人要是问她,她已经想好了:“抗抗被我锁在屋里了……”

    傍晚收工回来,香玉老远地就往大锁家门前偏了眼。离大锁家越来越近时,她的心便跳得越来越“激动”了。她故意亮起嗓门跟别人说话。当走到大锁家的大门口时,她不经意似的扭过头往院子里瞟了一眼,却连大锁的影子也没见着。她回到自家的院子,心里有点儿烦躁坐立不安——还是出了门。她一会儿到门前的队房里去找什么,一会儿又到东边的一户人家去借什么,一来一去中,那眼睛始终想见到她想看到的人。晚饭前后,她又心不在焉地里里外外的拾掇,却拿起这样,丢了那样,那眼睛和耳朵,都用在了那“心”上,最终还是失望地在心里骂起了自己:“怎么就这么贱!”

    ——她忽然想起来了:“哦,他一准是去他表姐家了。”

    想到“表姐变了心”,她才又想起:怪不得半年多了,也没收到大锁一封信……

    当天夜里,香玉几乎一夜未眠。当想到那张字条——想到大锁要她和傻子离婚时,她心里七上八下的,竟然觉得有点亏待傻子了。

    傻子现在就睡在西间房。傻子就像个孩子,分了床之后,偶尔还会溜到香玉的房间里,“嘻嘻”地笑着要跟香玉一起睡。

    “结婚”的那天晚上,香玉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,可又不得不跟傻子“同床共枕”了。她在心里自己骂自己:“自作孽自己受!”几个月后,自己的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。尽管穿了肥大的衣服,可人还没到人前,那凸起的肚子就显摆似的“迎”了过去,这就有了把傻子从“喜床”上支走的理由了。尽管傻子不乐意。

    熟睡中的女儿,忽然一只小手下意识地抓着娘的奶子。香玉看着怀里的女儿,不由得又想起昨天中午“父女”第一次见面的情形。

    女儿从“叔叔”家回来后,她就问了:“抗抗,看到那叔叔了吗?”

    女儿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叫他了吗?”

    女儿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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